每天一事故，昨天轮到我。早上去接他们来吃早饭的时，他们要把从美国带来的电动车(Scooter)搬到我车上，好在景点使用。看85在拆解，然后搬上车，很费劲，我决定动手帮忙，不用拆解，才150磅（不到70公斤），我一下子搬上车就是了。

谁知搬的过程中，手抓的部分脱落，电动车掉在地上的同时，我手抓的部分翻转，重重地砸在我的手背上，痛得令人直甩头，鲜血直流。

驾车去景点的路上，我突然想起，前一阵有一个中国女孩在京都骑中国带来的电动行李箱被逮捕。骑电动行李箱都能被逮捕，你骑美国带来的电动车能不逮捕你？

赶紧问他们有没有了解过在日本能不能骑，他们说不知道，但上飞机是免费的，而去不是托运，是直接上飞机。他是从飞机上骑下来的，过日本的边检、海关，都是一直骑着过的，没人问。

我确定在日本骑未经注册的电动车是违法的。在京都车站骑电动行李箱被逮捕，在羽田机场骑电动车没事？搞不懂了。我决定让91别骑了，毕竟出了事会很麻烦。

到了东京塔的地下停车场，停好车，正踏着阶梯往地面走的时候，抬头看见东京塔，很适合拍照片。可惜已经有一对情侣在阶梯上站着拍照了，我们耐心地等着他们拍完，时间有点久。

他们拍完了，我对大家说，我们也拍一张。我刚举起手机的时候，两个中国女孩从地面走下阶梯，直接挡在我们前面开始拍照，对于我们正要拍照这事就像没看见一样，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。

我摇了摇头，决定继续等，等她们拍完。谁知过了好几分钟，她们还在摆各种姿势拍照，完全没有让我们过去的意思。她们似乎是网红，又是拍照片，又是拍视频，根本无视有几位老人站在她们后面不到2米的地方在等待。

美国人等太久了，就开始做鬼脸。91站在阶梯上很吃力，手紧紧抓着扶手。

我觉得这两个女孩太不懂事了。手一挥，让大家无视她们，继续顺着台阶往地面走。

侧身经过她们时，几乎是挤着过去的，因为她们完全没有让道的意思。我用中文埋怨她们：你们先是挡我们拍照不说，然后在这里挡着道，无视身后几个老人要路过。

两个女孩立即不客气地反驳：“我们在这里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了！你们排队了吗？！切！”然后轻蔑地看着我，继续嘟嘟囔囔。那眼神似乎在说，你陪着美国人有什么了不起，不过是给外国人当狗而已。😄

我一时没反应过来。原来从地下停车场走台阶上地面需要排队？既然我没搞清楚状况，还是闭嘴吧。

到了地面一看，果然一个长长的队伍在排队，都在等着拍照。原来这个地下停车场出口是一个网红拍照点。排队的中国人居多。两个女孩的逻辑是，这里排队才能拍照，你们不排队还有理了？她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出口。

虽然我知道91不能长时间走路，但还是高估了他。他根本走不了200米！几个女人上了东京塔，我在地面陪着91，听91讲过去的事。

91的亲叔叔1938年进入海军服役。1941年那个早晨，地点珍珠港，他正在亚利桑那号甲板上，日本的飞机来了。

他叔叔是被战友们从燃烧的油中救出的。半个身子从脖子到右臂严重烧伤，成了残疾，活到58岁就死了。.......

91自己是空军基地地勤的负责人，退役后一直做"Journey man"（不知道应该怎么翻译）。我问他，你服役那么多年，对你的退休金有没有影响，或有没有别的什么福利？他说没有。退役时给了一笔钱，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。可以去军人医院看病不要钱，但不到万一，谁去军人医院呢。再有就是死后可以埋在国家公墓。

我笑着说，死去后能有个永久葬身之地，也不错。91笑着说，也就这一点了。

离预定的晚餐还有2个多小时，我决定带他们去我东京的一个物件里的咖啡厅去喝茶。这个咖啡厅环境一流，只对住户开放。坐下开始喝咖啡，我问他们，你们知道你们手中的咖啡、饮料多少钱吗？他们猜5美元。我说是68美分，也就是100日元。不到5块钱一杯的咖啡，也许是东京最便宜的了。

晚餐是法国料理，在银座。很多中国人没有吃过松露，美国很多人也没吃过，也没吃过鹅肝。91一边吃一边评论说，鹅肝很有嚼头啊（It's very chewy.）我指着他的盘子说，您正在吃的是牛肉，鹅肝在这里呢。显然他没见过鹅肝是什么样子。

松露鹅肝鱼子酱，朴实的生活中，不需要这些，没吃过很正常。大家都是第一次吃松露，很新奇。91在人生最后的阶段，也许只有这次的机会，与松露有了交集。死后在天国如果和老友们聊起此生，也许有机会说：松露，我吃过，那天在日本.....

回宾馆的路上，91耷拉着头，睡去了。